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耗子哥哥的情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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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曾经有很多次看见格子写她身边的朋友。羡慕,只是无从下笔。一直以来,只有在我真正放下了的时候,才能把他们都记下来。记住的,不见了。写下的,遗忘了。

    哥哥给自己取的网名叫做耗子。我问为什么。他从来没有回答过我。

    耗子哥哥。不论在我过去的生活的中或是在我记忆中,一直是一个温柔的存在。他使得我和木子(后来是和格子)的回忆中飘散着暖暖的烤木炭香和冰淇淋甜味。

    我是一直希望他可以幸福的。如同我和木子一直理直气壮说着的:我们哥哥那么帅,那么优秀,对女生那么温柔,怎么可能会有女孩子不喜欢他!

    后来终于明白,看起来最理所当然的答案往往不是标准答案。标准答案是,我们一直那样仰着头看着的哥哥,在他已经过去的不长的二十二岁生命里,一共喜欢过三个女生,但是只谈了一场恋爱,以失败告终。他的心口上的伤痕,一直摆在那里,从来没有痊愈过。

    我记得起初是木子说:阿本,你们班上那个男生穿衣服很有味道。我便走过去对他说:哥哥,我可以这样叫你吗?

    哥哥是一个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的人,这也许便是他痛苦的来源。认识他的每个人都知道,被他爱上的女人一定会很幸福。因为他是一个可以把一切都献出来给心爱的人的男孩,他会把一个女生当作姐姐同时又当作妹妹来爱;他会一边依赖你一边照顾你。

    我记得每次放假回家遇见哥哥,他都会给我带礼物。有一次实在是穷得不行了,买了车票以后只剩下几块钱,他便买了一块巧克力(那块巧克力后来把我牙齿的一角咯掉了),很抱歉的说:小妹,实在对不起,我下个学期会节约一点了。

    比起哥哥对我的好来,我做的很多事情却任性而孩子气。比如那个夏天哥哥和他妈妈吵架,出来找我吃饭,我还要他掏钱请客。吃的时候遇见另几个同学,哥哥的情敌开始说起哥哥爱着却不敢说给人听的那个女孩,气氛那样的僵硬,我却一点没有觉察出来,还一个劲和对方劝酒。直到最后好脾气的哥哥把我拽了起来,我还晕乎乎地和对方说先走了,下次灌死你之类的话。出来以后我一路说他不该太小气太没有礼貌一晚上不开口。哥哥,你当时为什么不喝斥我,叫我住嘴呢?我是那样不懂的爱情啊,我凭什么鄙薄你投入了五年的那一场单恋呢?

    是报应吧,那天晚上回家后我梦见你骂我。你从来从来没有大声对我说话,更不要说是责骂。可是我梦见当我絮絮叨叨说着你的不对的时候,你大声地说我根本什么都不懂,你说你已经忍受我很久了!然后你便掉头走了,我看见你高高的宽宽的背影越来越远。黑暗中哭着醒了,才知道自己是这样在乎你这个哥哥。

    电话里我责怪你在梦里的斥责,你仍然好脾气地道歉,然后又带冰淇淋来我家,说是补偿我受的委屈。哥哥,我以后再也没有吃过光明的酒杯冰淇淋了,因为那与一个这么美好的梦有关。

    我们都在逐渐地长大。离过去越来越远。我每年见你两次。仍然是戴一副眼镜,温暖地微笑。仍然是一回到家,放下行李,彼此要见的第一个人。

    哥哥。只是在一起的时间,越来越少了。偶尔地在街边遇见,彼此身边都有大群互不搭架的人。我宁愿相信是因为你逐渐地快乐了。因为曾经,你总会在不开心的日子里找我。和父母吵架了,想起了喜欢着的她了,看了一部令人伤心的电影了哥哥,我愿意是你需要时候,一条可以拭去眼泪的手帕,一颗可以带来快乐的糖豆。

    爱情总是令人伤痛的吗?为什么她可以那样的不在乎,是因为从小到大喜欢她的人太多吗?哥哥。后来我写一些故事,写的时候,想起你眼镜片后面忧郁的眼睛,和你说过的那些让我忍不住鼻子发酸的话。

    年少的时候,喜欢一个人,爱一朵花,都没有错。只要爱过,喜欢过,就是美丽的。这是我喜欢的一句话,只是,我的哥哥,他不懂得怎样去爱,才不会为难对方,和伤害自己。

    终于是黯然地离去了。我想他是很爱很爱那个女生的,也付出了许多,可终于对方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,可以为她做一切的——朋友。在那些伤心的日子里,哥哥给我写许多信,也打许多电话。他希望他的烦恼,他的苦痛,都可以得到我的安慰。可是我每次只是生气,我总是气急败坏要哥哥自私一点,多爱自己一点,不要太认真太投入。那时候的我,是多么的愚蠢而无知呵,可以用理智控制自己付出的多少,可以去计较投入的深浅的,那还叫做ài吗?

    那个暑假我们还有格子在一起大吃大喝大玩。每天打牌决定晚上谁掏钱请客。吃完烧烤,辣得不行,又去吃汽水,然后是炒田螺,烤肉一家一家吃过去。一个暑假吃下来,三个人却都清瘦了。

    或是去江边玩水。哥哥总会在半路上,巷子黑黑深深,他开始讲一些恐怖的事情,讲到一半,被我和格子接了过去,续成一个令人喷饭的搞笑段子。哥哥,那时候的月亮也怕了我们的笑声,都躲在云后面不敢出来。

    或是去网吧把天混黑。等到八点后天有点黑了,我们便奔向小吃摊上。那次还没奔出网吧,我的鞋被门夹坏了,然后为了公平起见,三个人每人脚上穿一只鞋手里拎一只鞋,又怕人看见,一高一低在夜色中狂奔。白天被暴晒过的马路到八点多还是烫脚的,于是我们便一边奔一边怪叫着。实在受不了了,哥哥在路边摊上给我买了一双拖鞋,然后他还被迫着提我的烂鞋子。哥哥,这么久以后想起来,都是甜蜜得令人流泪的情形。你还记得吗?

    你喜欢过的第二个女孩应该是我吧。原谅我自做主张地写下来。我们曾经共有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,你怎么能不把我和那些日子一起喜欢上呢?不用爱字,我不要自己太多内疚。我不愿意你把我和那些你喜欢的岁月混淆了,所以,还是把我当作妹妹吧。不要去改变它。我愿意,在一切的岁月过去之后,仍然是你可以一起伤心一起快乐的妹妹。相信我,你受的每一次挫折,每一个打击,都让我心疼。我从来没有想过,自己也会是令你伤心的人里面的一个。原谅我吧,哥哥。    你再也不给我写信,也再没有了你的电话。哥哥。我和木子,都是牵挂着你的。我多么希望,你可以仍然把你所有不开心的事情,都告诉我,然后我笨拙地安慰你。我记得你说过的话:丫头,我发誓,你再也不会梦见我骂你了。

    哥哥,你说过的话,从来没有不算数过。然后,我便也再也没有了理由向你抱怨,提我无理蛮横的要求。放假仍旧可以第一个见到你和被你见到,戴着眼镜斯文的样子,微笑时温暖的样子,一切好象都没有什么改变,过去的那些时光好象从来就没有到来过。你仍旧是我们最亲最爱的哥哥。可是是什么呢?是哪里让我和木子仍然放心不下呢?

    哥哥,然后听说你谈恋爱了。你会把送给女朋友的毛衣拿来让我包装,并且告诉我是送给你朋友的妹妹的。我很开心的样子。把你装毛衣的大袋子污了下来。

    哥哥,如果有那么一个女孩,她让你感到幸福。那么,我也会感到幸福的。并因了这样的幸福而感激她。真的。可是你什么也不说,你什么也不告诉我们。你心里已经没有我这样一个妹妹了吗?    足足有一年。只要离开家,就不再有你的任何消息。哥哥。我挂念你。有时候和木子电话或书信,说到你,两个人都很沮丧,是我们太失败,才终于失去了你的信任和倚重。

    那时我写着,我们每个人,从相同的地方出来,互相陪伴着走过一段时间,然后分开,各自有各自的生活。

    人就是这样逐渐疏远和离散的吗?哥哥,可是我总是那么的不甘心。

    哥哥。你重新又给我写信,重新又给我打电话。只是这一次,我再也没有办法给你安慰,让你哪怕是暂时地忘记烦恼,一小点点的快乐。你是不应该涉入爱情的那种人,因为你会永远是两个人里面受伤的那个。

    我没有重新得回你的信任的欣喜。我只是满腔满腔的伤痛和愤怒。哥哥。她怎么可以这样。我问你要那个人的地址和电话。我想去问她为什么。可是你不给我。

    你只是说,也许是因为我对她太好了,所以她瞧不起我。

    我只剩下悲哀。这样也可以。金牛座的傻子哥哥。从来都想着是自己的错。他说,是我没有用,她考上研究生了,而我四级还没有过。

    那个女生已经快毕业,我的哥哥大三。我说哥哥,你不要难过了,你要振作,她看不起你,你才要努力,一定要让自己优秀到她不得不另眼相看的地步。

    哥哥鼓起信心上自习去了,每天上完了以后给我打电话,说,我今天上自习去了。我一进教室,就想起以前和她一起上自习的时候,我真的很想她。一个晚上一页书都没有看进去

    我大声地吼他:她哪一点好啊!你看你自己现在这样子!

    他小声说:她很高,很漂亮,比你们都优秀

    我一下子哑口无言。在我怨恨着第一个伤害哥哥的女生的时候,我正在第二次地伤害他。而当我以为时间会抹平一切伤口,却忽然发现,原来它们一直在,那些伤口,它们一直那么干干脆脆地摆在那里,一刻都没有痊愈过。    哥哥。你要让我们后悔,不一定要找比我们优秀的女孩。你可以让自己优秀,让自己比我们以后的男人优秀,那样,我们才会后悔,才会想,当年曾经有一个那样好的人爱过我啊哥哥,她不是嫌你不够优秀吗,她不要你,是她的损失,哥哥,你千万不要放弃自己。

    让自己优秀给她看,让她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。

    哥哥沉默了很久,好象想通了的样子。他说,小妹,你说得对,我以前对自己太不负责任。我决定努力,我一定要让自己成功。

    我在话筒的这边远隔千里感动得有些哽咽。

    小妹,你说,等我成为一个优秀的人,我再追求她,她会答应我么?

    这就是我的哥哥。千禧那年的元旦,我离开我在的地方去看一个女孩,他也离开他在的城市去看他爱的那第一个女孩,我们互相不知道着。在夜晚雪下下来的那一刻,我们在街头相互遇见。在第三个城市。依旧是两大堆人的相遇,哥哥说着,一起吧。我说,不用了,人多,各自散吧。

    就是那个晚上,哥哥有了他的第一道伤口,可是我这个一向以哥哥的卫士自居的人却不在他身边。后来,我才终于知道我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和你有了距离。

    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是吗。    哥哥。你一直是那样斯文,温暖,略带一点傻的我认识的典型的金牛座男生。我写下来了。却不是忘记的开始。很多温暖的过去,我需要文字来帮自己记住那一刻的感动。不管天如何荒,地如何老,我愿意自己一直是你伤心的时候可以想起的那一个妹妹。如你信里说的:其实,木子没有你得哥哥宠。

    我知道的,我一直知道。可是,由你亲口说出来,亲笔写下来,是那么那么的不一样。哥哥,就这么样吧。前面的路还很长,可是我多么希望,在最后的最后,在故事的结尾,我们可以一起拥有三个幸福的结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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